花畔暗叹了口气,自从宫里下了旨意,朝廷官员人人自危,生怕与如意馆这等风月场所中的人有所牵扯,有之前王诣的前车之鉴,谁也不敢轻易拂逆龙鳞。之后又有几起朝廷大员与青楼女子有染的案例,那些官员最后无不被削官重罚。
有个王爷的爱子因为暗地里包养了一个倚香园的名妓,甚至还被罚到西北苦寒之地,十年不许返京。可见朝廷的确是下了狠心,整顿朝纲。
现在如意馆的生意,收入减少的有限,这还在其次,只是档次方面,生生的下降许多,原本那些朝臣们好歹还有很多是科举出身,吟诗作画那是信手拈来,如意馆也是高雅的场所。如今的客人中却以赌博卖弄为主,每每与众姐妹说起那些个别奇葩的客人,便是花畔自己也觉得难堪。
虽然心底已经有了办法或许可以扭转眼下的局势,只是却要等待一个绝好的时机。而这个时机,与如意馆来说那是极好的,但是对于天下黎民来说,恐怕却是一场灾难。
想的头疼,花畔不由地又是一声叹息。近日里便是叹气的次数似乎也多了起来。正胡思乱想间,叶娥匆匆的走了过来,到了近前,对着花畔说道:“姑娘,既然你还在,不如你也去看看吧,只怕这次的事情,老邓他们也无法摆平。我看那客人的作派,倒像是来找碴的。”
花畔点头,当下朝那边走去,一边走,叶娥一边将事情的始末讲给她听。
刚刚争闹的声音是从如意馆一个二等姑娘房里传出来的,那姑娘名叫采心,也是个明眸皓齿的美人儿,又极为聪明伶俐。
据说这个客户原本来是要找章台七艳的绣儿的,不巧绣儿今天另外有其他的客人。这采心得了大茶壶的授意,便将那客人截留下来,那客人见彩心生的漂亮,也是心动,便准备宿在如意馆。
原本一切和美,采心精心伺候那客人,一番男欢女爱暂且不提,待得两人乏累,草草清理了战场,便相拥而眠。
不想睡不多时,外面忽然有小厮来请,说是那客人有里有事,请他立即回去。那客人不敢耽误,当下催着采心伺候他穿衣打扮便要回家。
谁曾想,一切打扮停当,刚刚出门,那小厮无意中发现那客人腰间少了一块玉佩。那玉佩乃是家传之物,乃是身份的象征。这要是没了,家里定然是一场大风波。
于是几人又连忙回房去找。结果,采心三人将房间翻了个遍,竟然没找到!那客人本是个纨绔子弟,心性轻浮,眼下哪里还顾得怜香惜玉,擒住采心逼她交出自己的玉佩,只说是采心趁他睡熟将他的玉佩偷了去,眼下怕是已经被卖到如意馆之外了吧。
采心自然不肯承认,几番哀求,那客人只是不允,定要拉采心去见官。采心也是烈性,她先还顾忌着宾主关系,一直软声细语陪笑脸,现见那客人简直不可理喻,心头也是不甘,便说是那客人栽脏。于是两方便争执不停。
很快就到了采心的房间,此时大约已经翻了许多遍了,遍地狼藉,仿佛战乱过后一般。
正中圆桌上正坐着那客人,乃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公子,脸色苍白,眼袋虚浮,眼神不聚,明显是酒色过度的样子。
采心此刻正被两个馆里的姐妹护在一旁,头发散乱,衣衫不整,两颊之上还有数只巴掌印,脸都有些肿了。大茶壶和黎娘站在一侧,一直跟那公子哥说好话。
眼见花畔来了,黎娘连忙走过来,不好意思的说:“不好意思啊花畔,为了这点事情还要劳烦你亲自过来。”
花畔摇摇头,微微扫了一采心一眼,采心见是花畔过来,眼圈一红,就要垂下泪来,却又自己生生的憋了回去,只是眼中的那份倔强已经让人动容。
花畔走到那崔公子面前,微笑说:“真是不好意思,今次扰了公子的雅兴,都是如意馆的不是,花畔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。”
崔公子冷哼一声,抬头见是花畔,脸上几番神色转变,最终气冲冲的说道:“你便是如意馆的大老板喽?那好,你就说说,这事怎么办吧?其他的我不管,你总得给我满意的交待!”
花畔点点头,缓缓坐下。这边叶娥已经将其他围观看热闹的人都请到了外面。如意馆里的姑娘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做,终于将自己房里看热闹的客人劝回房中,采心房间里只剩下花畔等人,一时方才安静下来。
花畔笑问:“依崔公子看,这事该怎么解决?”
崔公子冷声道:“怎么解决?那是你们的事。你们若是没有本事退回我的玉佩,便请官府管事的前来查案,我已经报了官,不久之后就会赶来,你们好自为之。依我说,你们趁早还了我的玉佩!我这玉佩不是寻常之物,否则以同等价值的金钱赔偿也是一样。但是我这玉佩乃是家传之宝,我们整个崔家只得三块,只有嫡系长子方才有一块。所以,我劝你还是好好说说你们馆里的姑娘,不要鬼迷了心窍,见了宝贝便闭不上眼,否则被我拿了证据,解决的办法就不是这般简单了!”
花畔笑笑,说:“这么说来,崔公子是断定你的玉佩,便是我如意馆的人昧下喽?”崔公子冷哼一声,显是默认。
采心在身后,再忍不住,上前怒道:“姓崔的,你不要血口喷人,我没拿就是没拿!别说一块破玉佩,姑娘我便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也见过,会贪你这小门小户一块破玉佩!”
崔公子看着采心阴声道:“你有没有见过价值连城的宝贝我不管,总之我这玉佩是在你房里丢失的,你说的那些有用吗?”
采心还要再说话,花畔已经冲她摆摆手,示意她不要再发怒,待采心安静下来,她出声问道:“采心,这玉佩你之前见过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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